《中国制造升级—佛山攻略》预发布，下一个40年佛山要靠什么？
“佛山制造业的转型升级，正在进入到高质量发展的新阶段。”12月8日，在三亚举行的财经国际论坛上，国家发改委学术研究员、中国国家经济交流中心首席研究员张燕生对《中国制造升级—佛山攻略》报告进行预发布。
该报告是由佛山市政府联合《财经》智库共同发起的调研，旨在探讨佛山制造业的融合发展之路、创新驱动之章、精益制造之方、金融支持之策、深化改革之要，分析佛山制造业的机遇与挑战、路径与未来，为中国制造业的转型升级提供参考。
国家发改委学术研究员、中国国家经济交流中心首席研究员张燕生对《中国制造升级—佛山攻略》报告进行预发布。主办方供图
结合报告内容，张燕生认为，从佛山当前的动能转换、结构转换以及模式转换的三个指标可以看出，当前佛山制造业正在进入一个全新的发展阶段。在这样的新环境下，他认为金融抑制是佛山面临的最大的挑战。
“佛山过去40年靠要素禀赋创造的奇迹，因此佛山下一步要想完成转换，佛山必须解决要素创造。”张燕生表示，所谓要素创造，就是要创造一个跨境的创新网络，让佛山实现从无到有。
以下是部分演讲实录：
我想第一个问题还是谈一下，佛山人面临着新的40年，新的40年也就是环境正在发生新的变化。在这种情况下，佛山人面临着一个大的挑战，就是如果国际环境发生了一个新的不确定性变化，国际经济贸易秩序发生了一个新的根本性的变化，我们佛山制造业过去40年的全球供应链新科技革命也正在发生跟过去40年完全不同的变化，那么我们佛山人应当怎么来应对。
佛山制造业我始终讲要解决三个问题，过去的40年我们佛山人要完成的就是从代工贴牌到自主生产，从全球价值链的低端到全球价值链的高端，从过去40年要素投入增长驱动到生产率增长驱动这么一个转变，我们佛山制造业转型升级的综合制度、政策和环境应该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张燕生认为，从佛山当前的动能转换、结构转换以及模式转换的三个指标可以看出，当前佛山制造业正在进入一个全新的发展阶段。主办方供图
过去40年佛山的奇迹，草根的奇迹、民营的奇迹、中小奇迹、内升增长因素的奇迹到创新的奇迹，到全球化、高端化、智能化的新奇迹。从这个角度讲，佛山制造业转型升级正在进入到一个高质量发展的新阶段，这个阶段我自己看佛山是用三个指标看的。
第一个指标看佛山的动能转换，也就是说你的增长动能是旧的动能靠汗水驱动还是新的靠智能驱动。衡量指标有三个，第一个研发强度怎么样，2017年佛山的研发强度是2.65%，佛山2017年研发投入创新的钱是250亿人民币，这是一个什么概念？佛山靠草根、靠民营、靠中小、靠内升研发程度在去年已经超过OECD的平均水平，超过了广西省、陕西省、吉林省、黑龙江省等13个省市自治区一年的数量。从这里可以看到佛山动能的转换正在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佛山人如果能够沿着这个路往前走，能够像过去40年那样坚守10年、20年、30年、40年，那我们说佛山会产生什么奇迹呢？佛山现在民营企业喊的口号是“对标德国”，要像德国人那样用先进、现代工业服务做大、做强、做优现代制造，那么我相信佛山只要沿着这个路往下走，它的动能的转换就会发生一个跟过去40年完全不同的变化。
但是这转变会很容易吗？佛山有没有一流大学？没有。佛山有没有一流的科研院所？没有。佛山有没有一流的公共技术支撑平台？没有。佛山有没有创新驱动全球龙头企业总部经济和功能性分支？没有。佛山有没有创新的环境、营商的环境、投资的环境、市场的环境？没有。这也就是佛山创造这种奇迹，我们还是用过去40年要素禀赋创造的奇迹，因此我们下一步要想完成转换，佛山人必须解决要素创造。所谓要素创造，也就是很多好的东西我们佛山没有，今天没有，未来也可能不会有，我们才能有？也就是佛山人所谓的要素创造，也就是建立起一个跨境的创新网络，我没有别人有，别人的东西为佛山服务，佛山的东西就可以从无到有。
从这个角度来讲，佛山变化的第一个就是我们看它的动能转换。佛山变化的第二个就看它的结构转换，那么结构转换也就是佛山能不能有一个有效的市场机制，能够把它的资源、人才和各种要素从低生产部门转移到高生产部门，从这个角度来讲就要求佛山人，刚才我们讲你的市场压力和你的市场环境，和你市场的结构，以及市场、政府和社会的关系应当发生新的变化。我们过去研究佛山，我所理解的佛山，我说佛山在过去40年能够创造草根奇迹，它的核心就是用好市场这个无形的手，用好政府这个有形的手，用好社会这个核心的手，市场和政府没有大小，市场和政府是相辅相成，一个硬币的两面。因此我们说，佛山人的结构转换很大程度就看佛山能不能够在新的时代创造一个新的结构转换的新的体制机制。
第三个，模式的转换对佛山是最重要的，所谓模式的转换也就是佛山今后制造业的发展，转型升级新的技术、新的产业、新的业态、新的模式的比重如何变化。这次调研组到佛山进行了全面、系统、深入的调研，很多的企业就会说我们佛山人在很多产业、产品、企业做的比浙江要好，比很多地方要好，但是我们的企业家会说和浙江相比我们有一个地方需要更加努力，也就是如何能够把传统的制造业和“互联网+物联网/智能网”把这些新的产业业态模式引入传统产业，他们说这一点我们要向杭州学习，要向浙江学习。也就是在浙江、在杭州，他们的现代科技革命和业态，他们的发展现在在全国是走在前面的，从这个角度我们可以看到佛山的制造业正在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
那么现在我们会发现，佛山制造业转型升级推到一个新的全球制度环境中，现在我们新的挑战，第一个挑战是竞争中性，第二个挑战工业补贴，第三个挑战强制技术转让和知识产权。这样就要求佛山制造业、企业要合规经营，从一开始我们就要按照国际高标准规则对标，能够使制造企业尤其是龙头企业在国际竞争中，在规则、制度和标准方面，佛山能够达到一个很高的标准。
第二个问题谈一下佛山制造业转型的特点，我们会发现过去40年，我们可以看到广东有三种制造业不模式，一个是以深圳这种科技创新驱动的制造业所形成的特区模式，第二个是佛山以草根民营形成的自主和内升的增长模式，第三个是东莞形成的招商引资和代工贴牌的模式。
现在这三种模式开始了新一轮的竞争，深圳的模式毫无疑问在科技创新、在国际化、在高端化上，它的制造业是走在了全国乃至全球的前面。2018年全球科技创新报告，是把深圳、香港列为全球排名第二的科技创新地区。第二种模式，我们可以看到东莞的模式也在发生深刻的变化。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佛山下一步的转型升级，怎么能够在这三种模式中脱颖而出，我觉得这个对于佛山的制造业转型来讲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我们把制造业分三类，一类是在全球制造业转型中间科技创新的前沿位置，这是第一类，我们叫从0到1的创新；第二类是讲关心核心技术的创新是从1到10；第三类的创新是科技成果的转化是从10到N。那么从佛山来讲，也就是下一步怎么能为从10到N的创新营造一个好的环境，也就是说深圳和东莞是有可能在前面两个模式取得突破的，因此从佛山来讲刚才我讲我们制造业转型升级用了一个概念叫“要素创造”，这一点对佛山人下一步是非常重要的。
另外一个方面，也就是佛山是靠市场、政府和社会的作用推动，这个是我始终喜欢讲的一张表，也就是我们看制造业过去40年的改革，制造业的市场结构是民企占61.2%，外企占11%，国企占27.8%，这张表告诉我们过去40年我们的制造业在全球有强劲的竞争力，很大程度这个市场结构，民企加外企所占的比例超过七成，它是一个充分竞争的市场，因此它的资源配置相对来讲在充分竞争的市场结构中，资源配置是相对有效率的。
那么我们下一步改革的重要，也包括我们的佛山应当放到什么地方呢？我们这次调研中间会发现佛山融资难、融资贵，金融抑制的问题并没有得到真正的解决，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金融领域民企加国企的比例不到10%，因此金融这个市场不是一个充分竞争的市场，金融的资源配置不是一个充分有效率的市场结构，所以对佛山的制造业转型升级来讲，也就是如何能够和国家有关部委，尤其是金融监管部门合作，能够在金融、教育、批发零售、医疗健康、科研、经营租赁这个领域由不充分竞争的市场结构变成一个充分竞争的市场结构，那这样一来的话，我们佛山和中国的制造业转型升级在一个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资源配置效率就会提高，老百姓把每一个铜板节约下来放在金融体系，我们就可以得到有效率的配置，整个经济的动力就会高效率地释放出来。
这个金融体系核心是多层次资本市场，是高效率的直接融资体系，在这个方面佛山在广东在全国做的是比较好的，但是如果用高标准衡量，我们佛山金融下一步的改革，现代化产业体系实体经济、科技创新、现代金融、人力资源协同发展的现代化产业体系的发展目标来讲，这些东西才是佛山制造业转型升级下一步改革的重点。
另外一个方面我们在调查研究中会发现，佛山陶瓷在全国、全球都有显著竞争优势，但是我们发现佛山陶瓷现在面对着印度砖的挑战，尤其是大砖的生产线，去年50多条生产线印度买了20多条，虽然印度在全球市场上比我们来讲在竞争态势和竞争力方面还是比我们差一个档次，但是佛山砖正在面临着印度砖强大的竞争压力。
印度对我们的挑战是什么，印度对我们的挑战就是印度15岁到34岁的年轻人有3.9亿人。那么印度砖一旦开始对中国佛山砖形成竞争威胁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印度的投资环境正在取得明显的进步，印度制造业率正在取得明显的进步，印度的基础设施正在取得明显的进步，一旦印度取得进步，4亿年轻人就会取得成功，我们中国低成本的趋势就会在不远的未来终结。因此对佛山中小微企业来讲，未来3到5年你受到周边竞争的威胁会以一个你没有办法想象的方式摆在你面前。因此对于佛山的转型升级来讲，我个人认为已经是非常非常迫切了。
那么佛山企业怎么能够突围，首先第一个我觉得要解决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从我们的右端可以看到，佛山上市企业数据数和佛山融资，包括普惠金融，包括佛山的各项金融指标在全国地级市，佛山应该讲它的发展还是不错，但是我们可以看到对佛山来讲融资难、融资贵、金融抑制仍然是制约佛山制造业转型的一个最重要的瓶颈。
第二个问题我们也可以看到，佛山科技创新应当在整个地级市做得还是不错的，但是我们会发现佛山的科技创新还是遇到了一个非常大的瓶颈，也包括我去调研看佛山和中科院合作，和清华大学合作，以及和各个研究院所合作，和一些龙头企业合作，但是我们看到佛山真正要解决科技创新问题还需要一些更好的政策。
另外我们可以看到佛山的传统制造业转型升级，传统制造业佛山是创造了奇迹的，佛山的传统制造业无论是总产值还是增加值，在全省、全国都是名列前茅，但是我们可以看到佛山的转型要想走向自动化、智能化和信息化，佛山还有一个很长的路要走。
我们看调研中有一组数据很有意思，佛山的调查研究会发现，我们的纺织服装行业申请专利有2000多件，国家专利局授权的专利有1300多件，但是其中广东溢达一家公司占了80%，一个公司就有1200个专利。这家企业我们会发现，它最高的纱做到700支，污水处理技术做到了国内一流水平，我本人就喝过他们处理以后的污水。
他的老板跟我说了一句话，他的老板每年年会都会请我参加，他说我这个做纺织的高管做管理的前十年可以在世界一家投资银行做高管，可以在任何一家世界顶尖的投行拿几百万年薪，但是我们不，为什么不？他说我们这群人有着实业救国的理想，我们就要告诉中国人和世界，我们做纺织的不是落后的企业，我们是可以做成世界先进制造业的，最后我们会发现他实现了。所以这个角度我们也可以看到，佛山下一步的发展有很多的挑战，有很多的问题，但是我们相信佛山一定会创造新奇迹。
来源：南方+叶洁纯、戴嘉信、黄敏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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